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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过故人庄(十二)【少包三 公孙策中心 微庞策 展策】

过故人庄


(十二)

公孙策迟缓地从水里爬出来,攀在崖壁上。他松了手里的那根藤蔓,够着了崖壁上伸出来的树枝。离开水面的那一瞬间实在是难熬,本来浮着的衣服又沉重地贴在身上,把他往下拽。公孙策咬了咬牙,从河水的拉扯中逃离出来。

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展昭捞着,三两下攀着从断崖垂下来的几根藤蔓,和伸出的几根枝丫,跃上了崖顶。说白了只是个低矮却颇陡峭的山丘,顶部却很平缓,发黄的草隐约生出些绿意,像是对将至的春色蓄势待发。这下公孙策总算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一松懈下来,风吹到他湿漉漉又单薄的中衣上,只觉得瑟瑟发抖。展昭急着脱下了自己身上包大娘为他缝制的外衣,一下把公孙策裹了起来。

展昭见他仍是抖个不停,嘴唇还有些发紫,索性盘腿坐下,为他度了一点真气。这招还真挺有用的,公孙策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面颊也逐渐恢复了红润,甚至看起来比昨晚受惊的模样还要健康些。“公孙大哥,你可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公孙知府,包大娘,还有……”展昭搭着公孙策的肩膀,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我也会担心的。”

公孙策心想这种情况也不是我想要的,全然是意外。但他看着展昭那副样子,总觉得要是说出了口,就是自己没心没肺了。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水流如此湍急,怕是因为上游刚刚化冰。如此一来,这密道应是连接水路。只是不知应往哪个方向了。”

 

这时庞统才闲庭信步般赶来。他总觉得刚才自己随着展昭冲去找公孙策的举动十分反常。他应当是不急不缓,一边看笑话的,怎么自己就忍不住想出手相助了。那可不是他应该的态度,他在心里骂自己,庞统啊庞统,你不能因为公孙策有趣真有趣而忘了他是坑害你最惨的人了。想到这儿,他的情绪就冷下来了。或许是近些日相处久了,再加上公孙策安安静静的,就像个普通的书生,他竟然忘了公孙策是继包拯之后——不,也许应在包拯之前——他的头号敌人。庞统性格也算是直率,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他走上崖顶,表情都不一样了,像是带着一些欲除之而后快的恨意。

公孙策还处于刚才的惊吓之中没有完全恢复,也没有注意庞统此时不寻常的表情,只是微笑着朝庞统道:“在下多谢广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庞统本来还冷着脸打算看好戏的,可仔细一看公孙策那湿漉漉和刚刚落了水的猫似的样子:缩成一团裹在展昭不算大的外衣里,鬓发散乱,还淌着水,本来就“油头粉脸”的样子像蒙了一层雾气。他越来越疑惑为什么看起来像个冥顽不灵,又完全不善武艺的书生的公孙策,能够想出那么狠辣的一步险棋。

只是现在他只觉得有些心软,暗忖怪不得飞燕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他第一次见到公孙策,只觉得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包拯的跟班,没看出来怎么惊世骇俗了。还有些不讲礼貌。站在他身后就直呼他的名字,连个“将军”都不加。总而言之,庞统对他可是千不满意万不满意,就想着是不是飞燕男人见得太少了,回去直接进了赵祯的宫,从他那儿抢了几个状元回去给她挑。结果飞燕硬是一个都看不上,就吵着说没有一个比得上公孙策的。

庞统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把那一堆瑟瑟发抖的状元郎都赶走了,飞燕还和他闹脾气,把闺房门锁了不让他进去。庞统心想只知道红颜祸水,没想到这公孙策还是他庞家的祸水了,把他这个疼爱的小妹迷得七荤八素的,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公孙策的下落。

 

后来他稍微懂得了些为什么飞燕这么喜欢公孙策了,若不是明白的代价太大,他也会喜欢上公孙策的。

 

师爷急着跑进了公孙府,一大把年纪了,脚下跟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公孙真还没见到他的人影,就听到师爷喘着气的声音从远处传进来,大喊着“不好了”,公孙真扔下手里的案宗,心想怎么个不好了,只觉得一阵紧张。师爷冲进门,连带着被门槛绊了一脚,差点儿撞在公孙真身上。公孙真伸手把他扶起来,连问怎么回事。

师爷双手扶着膝盖,半蹲着喘气,喘了一会儿才说得出话:“老爷……少爷他带着那个大……大人物去了逐月楼……把逐月楼封起来了,说是您让干的……”

公孙真心想这倒不奇怪,逐月楼白天又不开门,他晌午就说要过去,肯定是去查昨晚的事儿。尽管借用他的名号也不跟他知会一声让公孙真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儿子的选择八成错不到哪儿去。

师爷又喘了一会儿,终于吐出了完整的句子:“少爷在逐月楼失踪了!”

 

考虑到公孙策目前行动不便,他和展昭咬了咬耳朵,还是被展昭强硬地拒绝了继续探勘的请求。他们原路返回,拉着藤蔓爬回洞口。公孙策有些忿忿,但瞧着展昭那根本不适合挂在他脸上的严肃神情就不得不只能小声嘟囔。他当然知道展昭也听得见。不仅展昭听得见,庞统也听得见。他第一个下去的,公孙策的嘟囔传进来,像是在他耳边说似的。庞统背对着洞口,竟然笑出了声。是很细小的声音,即使是展昭,隔了这么远也不见得能听见。但是庞统却为此吓了一跳。

展昭仍心有余悸,就怕他的公孙大哥再一不小心掉进水里。公孙策其实完全没有他想的那么虚弱,他也知道。公孙策的坚韧公孙策的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即使方才没有他们两个出手相救,公孙大哥也不见得救不了自己。可是他得保护好他的公孙大哥,这也是他回来最大的理由。

展昭也不是傻,他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那是诱他回庐州呢。只是他想起来公孙策在庐州,公孙知府在庐州,包大娘也在庐州罢了。他回去可能遇到的种种境况都好过他不回去的种种结果。包拯离开的那些时间,他和公孙策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是相依为命。他以往看不懂很多二位大哥之间的眼神互动,只觉得那是一个他插不进嘴的世界。可是包拯一走,他像是开了窍,公孙策对他笑一笑,他都能看出那是对着他笑还是对着庐州三子笑。

他那时也时常会想念包大哥,想象那大宋第一聪明人在哪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或是依山傍水的草庐,或是玉盘珍羞或是闲云野鹤。而他和公孙大哥还在这里,和那遥远的,也或许并不遥远的包拯隔了屏风,听得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可只留影影绰绰。

那太寂寞了。

 

公孙策执意要自己从密道的入口出去,展昭只能在下守着。公孙策光着脚,之前的那段路不似磨到包浆的名碑,磨得他的脚底生疼。这一口气从底爬到顶更是在他的脚底心划出了伤痕,往下滴着血。展昭注意到了,他想喊公孙策,但是想到他公孙大哥那故作淡定的样子又觉得说出来似乎有些对不住他。

公孙策额头不停地冒冷汗,手抖得要拿不住展昭给他的外衫了。他看着庞统三两下就跃上了洞口,还潇洒地转身。他觉得庞统简直是在嘲弄他似的。公孙策原以为从这狭窄的深井上去和原先他下来的难度相差不了太多,然而事实却是他在半途都快泄了气。他忽然觉得这两日的自己分外倒霉,又是被庞统拉去青楼,又是受伏受伤,还落了两次水。今早已经有些风寒的征兆了,想必这回怎么着也躲不过。

想到这里,他更觉得手臂和脚底的创口隐隐作痛。

 

公孙策终于爬上了深井,他来不及也不想在那群庞统的人马面前喘粗气,倒是中气十足地指使庞统的那些个飞云骑找绳子过来。飞云骑照样不听他的,都看着庞统。庞统对他们摊了摊手,他是挺好奇公孙策怎么使唤他的人使唤得那么自然。然而瞧瞧那湿漉漉的样子,真是不忍心驳回他的要求。

 

正在飞云骑一脸不情愿地转身打算去给那个“庞将军的二号敌人”找绳索时,门外突然传来些喧闹声,随后是逐月楼大门被强行打开,还伴随着些打斗的声响,和争吵的声音。

公孙策吞了口口水,他听出来了,那是他爹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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