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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两讫（十八）【狄尉】
两讫
（十八）
狱卒面面相觑，都觉得是不是被自己压死的，想帮着沙陀把死者扶起来。沙陀赶紧挥手把他们赶开，大喝一声：“都不要动！”。他从怀里掏出那截点穴用的小棍，蹲下来把死者翻过来：面色铁青，双唇发紫，吐出的白沫都变成黑色了。他心叫不好，赶紧站起身后退两步，把那些狱卒都挡在后面：“离他远一点！他中毒了！”
他心里一团乱麻，毕竟医者仁心，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惨死多少有些不忍。只是目前的状况已经不许他不忍了，他刚从衣箱里拿出银针，就听见牢里传来好几声惨叫，剩下的人也都恐惧地疯跑，捶打牢门，希望狱卒能放他们出来。狱卒有些不知所措，都看着沙陀，希望他能给个指令。
沙陀只能点头。他看着里面哪一派鬼哭狼嚎已经有些崩溃了，当然狠不下心。里面的那些尚且清醒的护卫被放了出来，但都没什么力气，很容易就被狱卒都拦住了。沙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伸出棍子在那几个发了疯的护卫身上击打了几下，封住了穴道。好在算及时，他熟练地为他们施针、催吐和放血。
把受惊的护卫安排进其他牢房，沙陀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几个，心生不忍，便叫狱卒把他们抬进病房，找人看护，再安排了几个医工去煎药。他蹲下身子，用手帕沾了些呕吐物，观察良久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准备回房里翻翻书，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说回郑府这头。狄仁杰很快命丁迅把府内上下都叫到仓库门口的院子里来。陆氏匆匆赶到，斛素氏又姗姗来迟。但左等右等只有一个老奴说郑六郎身体不适，不方便前来。尉迟真金有些看不过去，想上前理论一番，被狄仁杰拦下了。
狄仁杰对战战兢兢的老奴点了点头，直说他知道了。便面向众人说他对蜀锦失窃一案已经有了眉目。众人都看他，目光各异，狄仁杰扫视了一遍，嘴角带笑。他缓缓走到斛素氏面前，说道：“二夫人，听说你在縻州待过？”
“是，又如何？”斛素氏答道。她倒没有抬头，还在看自己漂亮的指甲。她的指甲上新染了凤仙花，红得鲜艳漂亮。即便狄仁杰问她话她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夫人可见过这个？”狄仁杰把手中的帕子摊开，里面有几粒毒蕈的碎末。尉迟真金见他如此，都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样审能问出来就见鬼了。
斛素氏果然否认，狄仁杰便解释道：“这是縻州特产的一种蕈，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我在仓库里找到的。縻州多山，山上多蕈，夫人足心生茧，不像是由于练舞，更像是攀山的痕迹。”
“那也不过是你的猜测。”斛素氏答道，大大方方。她这时终于把目光从自己的手指上挪开了，“就算我见过，我认识，这蕈和我有什么关系？”
斛素氏说得很坦荡，但她身边的丫鬟佣人显然都对她有些怀疑，都远离她了两步。就连玉桃都挪了挪。斛素氏注意到了，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上还是不在乎的样子。尉迟真金双眼紧紧盯着她，倒觉察出了她的那点失落。
“夫人别急。”狄仁杰接道，“这毒蕈是縻州特产，若不是专门嘱托商人很难得到。这整个洛阳城，会去縻州的商人就不见得有几个，况且夫人平日不出门，向南市打听打听也就全知道了。”
“狄某现在还没有去问，但一旦去问，定是证据确凿。”狄仁杰对她笑了笑，看起来自信满满。
令人想不到的是，斛素氏竟真的有一丝迟疑，她抬头扫了一圈身边的人：丫鬟仆役，甚至包括陆夫人，都深深低着头，一副不想与她扯上麻烦的样子。斛素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叉着腰，对狄仁杰点了点头，眼神还是不屑和倔强：“是我干的，带我走吧。”
乙安和丁迅要上前去押她，被狄仁杰挥手拦下了。他刚张口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老狄”从不远处传来，是沙陀的声音。他很快就冲到了院子里，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说：“老……老狄！大事不好了！哈……”
狄仁杰和尉迟真金对视了一眼，上前扶住沙陀，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问他发生了什么。沙陀喘了好一会儿，郑府一大家子都不敢出声。他说：“有、有一个护卫他……他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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