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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两讫（二十一）【狄尉】
两讫
（二十一）
尉迟真金从门外进来，他刚想张嘴，便见到郑六郎从床上支起身，咳嗽了几声，以一种疲惫、虚弱的眼神看向狄仁杰。狄仁杰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咳得更急了，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沙陀看看狄仁杰，又看看郑六郎，伸出去想要握住郑六郎手腕的手停在半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气氛倒还好理解。尉迟真金上前与狄仁杰耳语两句，也扶着刀站在榻边，俯视郑六郎。他说道：“本座已命人问查过，几月前你的仓库也遗失了一次蜀锦。”
“你谎称遗失，但不敢报官，也不许家中佣人透露，不过是想以此抬高布价，再以其他途径出手。地窖里的布匹有不少仿制，做的勉强算不错。你以赃物之名售卖，届时即便对方发现是假的，也无法查验。”
尉迟真金上前一步，继续说道：“若本座所想不错，那你这次也想暗中把蜀锦运走，给护卫也下了药，但不料护卫发疯，家中佣人报官，才把大理寺招来。”
郑六郎张着嘴说不出话，头顶上冷汗连连，他扭头看向狄仁杰，狄仁杰也直勾勾地看着他，再看几个退到一边的丫鬟，都低着头瞪着眼，哪里敢说话。他只能移回视线，也低下头，以极沮丧微小的声音承认。但沉默一会儿，又抬起头大声喊着：“但这次不是我！护卫突然发疯了，不是我！我也没有给他们下药！”
“这件事确实不是你做的。在大理寺大牢里杀人的也不是你的手下。”狄仁杰点头，张口打断了还打算继续质问的尉迟真金，“但此事皆因你而起。”
他转过头，叫乙安把郑六郎押出来，他们要回仓库。
寺丞给陆氏寻了一把胡床，叫陆氏坐在上面。他们一进门，陆氏便浑身一颤，站起身。斛素氏也还在仓库里，她随便寻了处干燥的稻草坐在其上。也不是没有人给她拿胡床，是有一只空的胡床摆在她旁边。看来是她自己不愿坐。她也不惧大理寺的人，见狄仁杰进来，也只是目光从陆氏身上稍稍移开，瞥一眼，便又移回去了。
而此时陆氏的婢女尚在辩解，说夫人柔弱，不可能牵扯其中，定是斛素氏所为，想要嫁祸夫人云云。狄仁杰打断了她，说：“夫人柔弱，但夫人的‘伙伴’可不柔弱。”
婢女还要再说，被陆氏拦住，她低着头，也不说话。狄仁杰便继续：“狄某之前说过，去南市打听打听便知道这縻州的毒蕈会是谁人所买，也不曾说定是二夫人。狄某听说数月前郑府修缮东厢，请了几个道士做法。有一位，还与夫人是同乡，私下里有交往，引得郑六郎勃然大怒。”
说到此，他停了停，余光看向尉迟真金。尉迟真金正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等他继续开口，沙陀抢了他的话头，问道：“老狄，你是说，这些都是那几个道士搞的鬼？”
狄仁杰点点头，说：“夫人只是想要制造混乱，让大理寺插手此事，最好也查不出什么，只是让郑六郎断了这条赚钱的路子。但那几个道士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叫夫人偷偷在汤里加入毒蕈，随后用一些小伎俩来催生幻觉，更有人混在护卫中制造混乱。进了大理寺的大牢，再在饭里动手脚，他好趁机逃出，最后再嫁祸给二夫人。不巧他们躲藏在密道里，遇上了刚好觉得紧张来查看蜀锦的郑六郎。”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氏缓缓地点了点头。几个丫鬟也都吃了一惊，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陆氏低头说道：“奴家嫁与郑郎十二年，见他竟堕落至行如此蝇营狗苟之事，实在不齿，才出此下策……”
不想尉迟真金却打断了她，冷笑了两声，说道：“堕落至此？你夫君早便把你所织造的库缎假借御用之名暗地贩卖。你随他从黔州一路迁至洛阳，竟不知他发家之举？”
陆氏的脸变得惨白，说话也支支吾吾。不同于其他人的大惊失色，狄仁杰倒依旧镇静，说道：“你不过是怨愤郑六郎另有新欢，想给他一个教训，只是那几个道士下手很了些。 你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着急和他脱开关系罢了。”
其余人像是还未从震惊中缓回来，但斛素氏先一步理解了目前的状况。她鼓了两声掌，大笑着说狄仁杰英明，从稻草堆中站起身，掸了掸裙摆，就推门出去了。几个寺丞也面面相觑，皆不敢拦她。
随后大理寺收押陆氏及郑六郎。此案终于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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