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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两讫（二十四）【狄尉】
山高水长，咱们二月再见。
***
两讫
（二十四）
冲突以最激烈的形式出现。
深夜，寺丞报有案情发生，狄仁杰便大概明白武后终于做好了准备，已经开始收网。他到了冷玉斋，四处张望，一切线索都如此明显。假山上、小径上、房顶上的脚印。这些都丝毫没有刻意隐藏的痕迹。
就这点来说，反而不太像是尉迟真金的手笔——若真的是他所为，那必定毫无破绽。尽管如今他身为金吾卫上将军，早已没有和狄仁杰这个大理寺卿争斗的必要，但他怎么也不会想落在下风。这么说来，现场如此，或是因为尉迟真金成心想让他发现，或是因为这一现场并非他直接造成。
这也很好理解。尉迟真金虽擅用人，手下也绝不会随意违背他，但此事受天后嘱托，又秘密进行，定不能用他原本的人。这些都与此前他奇奇怪怪的举动对上了。
狄仁杰似乎能看到不远处正在观察他举动的尉迟真金，也许还在得意地笑。
尉迟真金确实还在不远处得意地笑。但论及缘由，并非是出于对自己计谋的得意，倒更多的是狄仁杰你果然看破了的莫名的惺惺相惜。他其实也不觉得这招能有多大用处，也并非是要试探狄仁杰的虚实，相反，他是想知道这个新成立的异人组有几分本事。
天后深夜于北宫门见这几个装神弄鬼的江湖方士，倒对他们的三脚猫功夫赞不绝口，更让他们成立异人组，于他的管辖之下。还命他去取亢龙锏。
这一切都有些诡异的不协调感，既是出于为何找了几个道士而非其他或许更有能力的亲信，又是出于为什么是他尉迟真金。天后并非完全无人所用，她培养了不少仕女亲卫，暗地里尉迟真金会训练她们。平日她们也像是普通宫女，但刺探情报一类的事务做起来比他一个大男人还擅长些。何况狄仁杰多少对女人会更卸下心房，疏于防范。可这几个奇奇怪怪的方士，除了偷袭他也没有更好的安排。
再说他自己。武后怎会不知他与狄仁杰生死之交，还偏偏交予他。总不是因为手底下实在没有可用之人——这也说不准，天后手下确实文臣居多，即便是些会武的亲卫，也多是他培养的。可直接叫他统领，那多少是想试探他了。
虽明白了这是试探，可尉迟真金仍然在犹豫。尽管他说不上多讲义气，但对于狄仁杰，他还是有种隐秘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少有人救他。倒不是别人都不愿意，他太强了，又刚直。既不需要，更不愿意去寻求别人的帮助。即便是他手下的寺丞或是金吾卫，也很少有需要保护他的时候，反而常被他护在身后。
而且……
他没机会继续想下去了。远远地听到冷玉斋里传来狄仁杰的喊声，他心觉不妙，握着缰绳朝墙根凑近了几步。接踵而来的是其他混乱的声响，细细听来，却是他们说灰尘有毒，冷三死了。
冷三死了？尉迟真金双眼瞪大，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心中不详的预感渐渐放大。他一夹马肚子，嘴中轻喝一声，便朝着冷玉斋的后巷疾驰而去。
不仅仅是他冷汗直冒，狄仁杰也不好过。他本以为这是尉迟真金指使之下的，是有些放松警惕，来不及阻止，竟在眼皮底下任由惨剧发生。沙陀倒比他想得冷静一些，或许是因为不久前刚直面过中毒身亡的护卫。这时屋顶上传来声响，寺丞见黑影掠过，以弩射之，只掉下来一个草扎的假人。
狄仁杰匆匆从屋内跑出，他叫韩平与他更换衣物，心知贼人定躲在不远处，与其敌暗我明备受桎梏，不如将计就计诱敌深入。
而冷玉斋的后巷内，幻天正和霸刀讨论，商量的是将狄仁杰置于死地的方法。尉迟真金驱马而来，他听力很好，此时更是怒不可遏。他训斥二人竟自作主张擅自杀人，却不想那二人无一点听他指令的意思。尉迟真金遇到过多少硬茬，可怎么说都是规矩的人，这次的几个江湖草莽又偏偏是天后直接指派，问责起来又困难。
他在大理寺也多用刑罚，有时甚至屈打成招，但幻天两度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他很难再装作不知。霸刀更是出言不逊，他刀已出鞘，心也不耐，想着就地解决也比夜长梦多好。
但幻天阻止了霸刀，仍带着奇怪妆容的脸上有一抹诡异的笑。幻天虽阻止了霸刀，但嘴上却羞辱了尉迟真金一番，激得他几乎立马要劈砍下去。但不等他行动，幻天便奔向墙根，扬起一阵烟，消失在夜色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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