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iveee

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采莲赋

采莲赋

 

我出生的时候,恰是仲夏时分,天将热未热,却已经恩泽了地上的片片绿意。这开封是少有莲荷的,可父母自江南而来,便给了自己个这样的乳名。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却也没办法改变。就像是我讨厌公孙真,却不能否认这是父亲。

 

那天也是蛮平常的,老爷不在家,母亲忽然腹痛难忍,马上去叫了接生婆,结果婆子还没到半个头已经出来了。很健康很顺利,也没有什么天生异象天赋异禀,就算是胎记都没留下一个。全然不像兄长。

 

兄长打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据府里的那个老管家说,他们菰城的老房说子种着的桃花树,生他的那天晚上突然全开了。可母亲又说,那本就是花季,即是开了,也是凑个巧罢了,就连兄长自己,也认为只是凑了个巧。

 

母亲说兄长刚出生就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全然不像是个孩子,接生的那人以为是闭了气,拍打了半天,听了他低低的喘气声才住了手。他左耳垂生得有一点红痣,瞧起来秀气极了。可他们都喜欢他。我也喜欢他。

 

兄长喜欢我的乳名,常常软着声儿叫我。他在江南出生,虽不曾久住,但口音还是带了点吴侬软语的味道。每次听着他唤我,便屁颠屁颠跑了去,大多时候的没什么可玩的。简哥哥喜欢读书写字,我也就陪在一旁,搬把凳子垫在脚下,伸着脖子看他的字画。实话说我是真的一点也看不出个名堂,可兄长喜欢,我也就喜欢了。

 

想我刚长齐牙的时候,兄长五岁。他早早被父亲教唆着去念书了,也很少与我相见,可见了面总给我根杵让我嚼着玩儿,我的牙口也被训得异常好。那时我还不会说话,待到能说了,第一句也是兄长教我的。他说那时他喜欢吃馓子,每天在我面前晃,终于等我清清楚楚指着那根根面食叫出了名字。

 

至于我后来几年一直追着他叫竹竹, 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在我最开始的那几年里,公孙真很少出现。后来我甚至觉得他是永远不要出现得的最好。这样我和兄长和母亲就可以一直过那舒服顺畅的日子,没有人来砸窗户砸门,没有人来抢古董抢钱,更没有人把年仅八岁的兄长一巴掌推倒在地上,任凭母亲在一旁哭喊。

 

公孙真只是一个累赘,他所做的一切,他所追求的加官进爵功名利禄到头来只能带给他痛苦,于他家人也是一般。可母亲原谅了他,只说这便是命数吧,又在瓦房的屋檐下开始等他。只是换了个地点,少了个人。

 

公孙简是头胎,母亲生他的时候是真真毫无经验,又恰逢接生的婆娘回娘家了。勉勉强强找了个年岁大点的嬷嬷搭把手,亏的兄长还是健康,算是有惊无险生了下来。公孙真什么的不懂,听里头吵吵嚷嚷的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在外头直直叫着保大人保大人。可那嬷嬷毕竟不是干的本行,就把刚生下来的兄长扔在一旁去“保大人”了,结果兄长没哭她急着去折腾,也没想到保暖。兄长的体质弱,估计也是天生的吧。

 

没想到他那天生体质弱,却让他连多熬一个冬天都做不到。


公孙真因为朝上的事被圣上怪罪下来打到大牢去了。而我们这个本就不怎么有权势的家也突然更加破败了起来。母亲带着我和兄长暂时住到了舅舅家里。舅舅家比咱家大上好多,又是靠近街市的热闹地方,生活条件也稍微好了些。可舅舅家里的人总看不惯我们。像是母亲房里的丫鬟,总也斜着眼睛看咱们。但母亲和哥哥都不介意,我又能如何。


兄长自从那日衙役搜家的时候摔了脑袋,总是嗜睡,也不怎么有食欲。就连我去跟他说话,要跟他玩耍都不怎么理睬了。

评论
热度(7)

© naiveee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