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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长干行【玖】

长干行

 

四十一。

次日公孙策醒来时已是晌午了,展昭是习武之人,习惯了早起练剑,他身旁当然是空空如也,被褥也是冷的。不消片刻,门就被推开了,展昭端着碗热汤面颤颤巍巍走了过来,胸口也留下了少许油渍,想他估计是从隔壁酒楼一路端过来的。

 

“公孙大哥,你再不起来我只能请大夫过来了哦。”他把碗放在小桌上,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公孙策立马起身下床,就着木桶里的水洗漱。水是温的,想必展昭之前反反复复在给他换水。他现在只觉得手脚冰冷,想哆嗦都哆嗦不出来。这样着实痛苦。他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喝酒般稀里哗啦灌进了肚子里,然后就觉得五脏六腑都似乎要燃烧了起来。

 

医馆离这儿不算太远,展昭也早就过去和那郎中打好招呼了。公孙策是蛮不想去的,倒不是说有多怕吃药,只是自己也身为医师,总觉得是被驳了面子。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他虽懂,但也是不太相信的。包大娘也总是夸他,说他比包拯好上百倍。当然不可能真的有百倍,只是到底是怎么比较,包拯太久不在了,谁能知道呢?

 

郎中姓黄,给他开了些补虚的药,让他这段日子不要再吹冷风,他应了。也是无心,他就问了句可知这菰城公孙家在何处。黄郎中似是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先生难道不知,这公孙家早没了吗?”

 

四十二。

公孙策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心中顿感不对。父亲在家中排行第三,有两兄一妹,虽说在外做官很少与家里联系,但若是家中出了大事也不会丝毫没有消息。郎中似乎发现了他们的不解,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说这公孙家搬到江宁府去了。”

 

于是疑惑更甚,父亲从未跟他说过这件事,而且他们家祖坟祠堂都在这湖州,没理由迁宅子。黄郎中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个中缘由。不知道就算了罢,公孙策也没太多心思去想。他现在只想先去母亲的坟前上柱香。母亲是生他的时候难产死的,死后进了他家祖坟。

 

匆匆别过郎中,他两人去药芦里抓了药也顺着问了句关于公孙家的事儿。谁知那药芦老板脸色一下变了,连忙挥着手要赶他们走,连钱都不要收了。这倒是有些不太正常,就是连当时的展昭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可那老板就是不肯说了,不仅把他们推推攘攘赶了出去,还干脆把门给拴上了。本来凭那小老板的力气是搡不动展昭半分的,可就算待里头也不算个办法。

 

他们旁敲侧击问了旁边几个小店铺的小厮,他们却只是都答不知道。更衬托出那药芦老板故意隐瞒了什么。只是那公孙家好说歹说也算是地方大户,高门大户的,这些小厮虽说年纪不大,可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过去确认一下就好了。”展昭道。


四十三。

小蛮的出现简直太巧了,她真真成为了可怜的傻大包的一场及时雨。那时风月楼的厨娘刚刚被强迫嫁到关外,这青楼里竟然没有人会做饭。春桃夏桑秋菊冬梅都把这差事推给了大包,可大包不会啊。就算是包拯在大娘的药庐里,也是连药都不会煮的吃干饭的。每天把厨房捣鼓得乌烟瘴气的,连个能吃的都整不出来,可是挨了黄老板一阵好打。也亏得他们风月楼毕竟不是菜馆,来的人对吃食也不会特别在意,倒是没怎么影响生意。


现在小蛮来了,可就不一样了。他终于可以不在厨房里烟熏雾绕的,做出自己也难以下咽的吃食来。头天晚上,他一口气又吃了近十个菜包子——他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只觉得这包子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比永昌大肉包都好上百倍。只是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小蛮是真的只会做包子。尽管那包子真的算得上好吃,包子的馅料也变这样子做。可包子还是包子。


有的人吃一样东西吃多了就腻味了,开始讨厌起那样东西来。就像是风月楼的春桃夏桑秋菊冬梅还有黄老板,他们甚至一看到包子都觉得胃部翻腾。可有的人吃一样东西吃多了,本是不喜欢的却渐渐喜欢上了。包拯就属于后者了,于是他开始真的喜欢上了吃大包起来。他那“大包”的名号也更稳固了些。他是会把习惯渐渐变成喜欢的人,这时如此,过去也如此。


他也是会把喜欢渐渐变成念想的人,可惜他念不得。


四十四。

他们本想策马扬鞭一路奔走。他公孙策做了包拯这么多年的好友,这有了疑惑一定要解开的性子也被传染了去。也不能说这不是件好事,至少于此次而言。可上天总不遂人愿,还是出了些意外让他们只能把行程搁置了。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客栈的时候,却听说药铺的老板死在了铺子里。展昭和公孙策因为被看到进了药铺还被老板赶出来倒是很快被捕快抓走了。这便让他们有些头痛昨日不该到四周的商肆询问的,非但没有问出个结果,反而被那些小厮给记住了现在惹了麻烦。可也好,这就算有理由插手这件事了。


府尹年岁不小,早已鬓发花白,可却衣冠齐整,两眼也极有神采。全然不像个老态龙钟之人。但他并未将他们两人押下候审,却带了公孙策到堂上,把展昭一个人拦在门外,回过身向着他直称外孙。公孙策心中咯噔一下,依稀记得自己的母亲姓明,其他的也不见父亲提过。那人见他眉头紧锁并不答话,心中已了然大半。


“想是你老爹没说过我吧。”他倒是不介意,称呼也是肆意得很,“没法子,我毕竟陷他于不义。”


公孙策只觉得奇怪,父亲很少与他提及母亲的事,只道他们俩青梅竹马打小就订了婚约。只是只字不提她家中的情况,如今出现了个身居湖州府尹的外祖父,虽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他们公孙家是湖州的地方豪绅,自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只是这明府尹的下一句才真真吓到了他。


“你儿时去京城见的那个化基先生,可就是我的儿子。”


四十五。

飞燕出嫁的那日,庞统特地赶了过来。他倒也逍遥,压根没收到圣旨竟这样擅离职守就走了。赵祯想罚他可是没办法。一方面因为庞太师在朝堂上的地位颇高,这样降了他儿子的罪岂不会导致自己的地位不稳;另一方面,庞太师与太后素来不和,而他现在这个皇上竟然全在皇太后的控制之下,也想看他们鹤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更何况庞统守的还不是边关,距离这京城也不过百里,除却造反,也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的,何况最有危险的没带兵过来了。


赵祯很怕庞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庞籍的算盘打得很大,从先帝那时起就开始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他那时不过是个小官,无权无钱的,他的儿子也只能从伙头兵做起,都死战场上去了,倒是先帝认为他忠心可嘉。后来夫人也跟他闹,他就纳了好几个妾室,趁着还算身强力壮先生个几胎。然后庞统就赶上了好时候。他成年时刚赶上庞家发迹,又恰是正室所出,一开始就被封了个名叫将军的兵头头。他又被庞籍刻意灌输了不少兵法知识,加上性格啊天赋啊年少时为了哄姑娘学的占卜之数啊七七八八零零总总一大堆,居然攻无不克。也亏得他战无不胜,他的弟弟庞昱也免去了前仆后继上战场的命运。那时候赵祯还很小,颤颤巍巍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刚从战场回来的年轻将军抬起头来,一脸戾气。


想他这次私自反京也不过是为了与飞燕的一个承诺,他说要给她一个世上最为华贵的典礼,但飞燕说,只要哥哥背着他走出门。从自家,一步一步走到婚轿之前。送她离开,像寻常百姓一般。


【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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