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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单身【cp:正泽】

单身

直到混沌的梦境结束,头脑空白地望着晦暗的天花板时,公孙泽才堪堪明白了那是一个梦境。梦里的景物逐渐消逝,他的迟缓的记忆力并不允许他在那尴尬的几秒里完成速记的艰巨任务。而事实上,他也并不愿意。但最后留下的顽固得令人厌恶的粘稠且坚固的回忆却深深卡在他的喉头。尖锐,痛苦。

公孙泽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尽管他只要一侧脸就能看到床头的闹钟,但他迷蒙的意识阻止他将视线移向天花板外的任何东西。天并未亮,头顶的灯也埋在黑暗里,就像阴沉的天气里,被一大团云遮去了光辉的月亮。

月亮。

 

那个晚上也没有月亮,包正在夜色里更加不显眼。倒是有星星,满天像是被远远地撒了水,一滴一滴浓浓淡淡。公孙泽不喜欢抬头看天,他和包正并肩走着,星星太小,照不亮他们的路。走到没有路灯的地方就顿时暗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艰难地辨认出了路边的一个死胡同,和里面堆得满满甚至于溢出的垃圾桶。这确实是他熟悉的归家的道路。

公孙泽试图大步往前——他有些发觉了包正的心绪不宁,在前一个明亮的路灯下他斜眼分辨出了那张坑坑洼洼的黑脸上有些像是“孩子明白自己将要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的神情,然后就堕入短暂的黑暗了。包正总是神神叨叨,他心想,所幸不去理睬了。

也或许公孙泽自己就已经心怀期待。

 

在他坦荡地走离那个胡同口前,一股力气却把他拽了进去。公孙泽不需要回头也能从手指上的老茧知晓那股力气的主人,他想咬牙切齿地骂他,又懒得张嘴。包正却没有解释,那张在法庭上灵巧得不知道该不该讨厌的嘴居然沉默了。或许是这个夜晚太过沉默。偶尔掠过的鸟鸣,汽车轧过阴井盖隆隆作响,不远处还有人声的喧闹。公孙泽不由得钦佩自己的听力,那让这段漫长的沉默不再显得那么尴尬。

 

“探长哥,我喜欢你。”

 

公孙泽眯了一会儿,双眼终于适应了黑暗。天花板的边边角角也变得清晰可见,甚至是其上的线条。公孙泽不敢确认那到底是什么,旁边大块的暗处倒是叫他想起了包正脸上的坑,那是当他凑近时,清晰的,他无法逃避的脸。

包正的眼睛是闭着的,而他却不能够。公孙泽睁着眼看着那张黑脸慢慢接近,呼吸扫在他的脸颊上,他没由来地憋气,而后脸涨得通红。包正看不见,他闭着眼,不长的睫毛轻颤,几乎要扇到公孙泽的脸上。

他们在接吻。

这个意识叫他通透的脑瓜接近爆炸。不,这不是他的初吻,混沌的时候他却猛然萌生出了这个念头。公孙泽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想起一个从长凳上站起来,抚平黑色及膝裙的褶皱的少女。少女的脸早被光影婆娑得模糊一片,乌黑的短发扫着掺着红色的双颊,空留下不知所以的笑意。

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但是那稍稍干裂的嘴唇平平稳稳地碰上他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感怀了一会儿。他突然想知道包正的初恋是否也是一个安安静静喜欢在湖边的长凳对着不太热烈的日光翻书的女学生,又或者是某个做过警探的男孩。他又想是否包正也想知道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但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她或她们没有一个像包正一样。

没有一个。

 

公孙泽扣住他的后脑,用力吻了下去。

 

光从窗帘的缝隙隐隐透了进来,柔和的暖色调投射在惨白的墙面上,划出来几条锐利的痕迹,像是变淡了颜色的疤。他的身上应该是有那么几条疤痕的,尽管不如这些线条一样寡淡。包正偶尔会顺着他的脊椎从后颈推子推过的胡茬一般的头发亲吻到他的尾椎——他的几条长伤疤都在背上。然后包正会用起了点死皮的嘴唇很轻很轻地描摹起它们的痕迹。那很痒,公孙泽总会止不住地想笑。然后每当他在洗澡时伸长了脖子看向镜子里自己的后背时,总会为那些一点也不如那墙上的线条漂亮却总是被某人夸耀美丽的伤疤而不服气。创伤狰狞,丑陋,但很多人喜欢。

公孙泽一点也不喜欢的。

他喜欢的是包正认真且缓慢地与他接吻的表情,他依旧没有学会闭上眼睛;或是和他比较肌肉块大小的样子,那简直愚蠢又可笑;又或者是盯着他的双眼,比起那坑坑洼洼的皮肤真是闪闪发亮。那似乎就是映着此时的日光——寡淡的,漂亮的日光。

他们第一次羞赧且别扭地磨蹭到床上时公孙泽可没有发现自己几近病态地喜欢亲吻。从额头到下巴,从脖颈到肚脐。他会像是抗拒又牢牢抓住地攥紧包正的衬衫,或者别的什么。有时候包正光裸上身,被他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包正从来不抱怨那些难看的痕迹,他有时候还会说这是叫他学公孙泽成为一个有伤有故事的男人。公孙泽会给他一个白眼,这倒不分场合,只要他不被折腾干净翻白眼的力气。

不过后面的那种情况更加时常发生,最终结果也常是两个人汗涔涔地仰躺在床上,只有肚子上盖了一点被子。开始的时候他经常汗还没用干就睡了过去,那是冬天,然后第二天拉肚子拉得脸白得和纸一样。后来包正总比他睡得晚,毕竟他每天起来身上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不过因为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他不曾看到过包正的脸上出现过黑眼圈等气色不好的预兆。公孙泽装作不知道。

他们有时候会把做爱演变成一种打架。而这种争斗大部分都是公孙泽获胜,他会得意地笑着把上半身猛地撞在躺平了装委屈的包正身上,然后趴着不动了。包正总以为他是故意逗他,其实不是,公孙泽想,他只是真的累得动弹不了。他学不会包正的故意放水,公孙亮说,凡事都要认认真真做。

凡事都要认认真真做。他喜欢认真地工作,认真地生活,认真地与人交往;他也喜欢包正认真的亲吻,认真的拥抱,甚至是认真的性爱。他从来没有如此轻松地想起并提到过这个词语,包正总嘲笑他听到这种词都会脸红,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一遍遍地讲。

他们做爱的次数不多,工作的忙碌占了大部分的原因,另外的小部分源于两人都并没有那么热衷。起码对于公孙泽而言,他更向往一个拥抱,那种很紧的,很温暖的拥抱。穿着衣服也好,不穿也罢。他喜欢凑近包正的颈窝,同时包正凑近他的。他能从身边的人中辨认出包正的气味,那不是厚重的汗味,也有别于他衣服上的皂角味。公孙泽说不上来,他总觉得包正会因为这个叫他狗鼻子。

 

公孙泽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想笑。明亮的阳光冲破了并那么厚实的窗帘的壁垒,层层叠叠投下耀目的斑块。他觉得有些晕头转向。若是平常的此时,他早该醒来然后准备或许是全素或许是全荤的早饭了。他现在就想躺在床上。

 

没必要了,反正。他自暴自弃地想着,然而拗不过刻在骨子里的“认真”思维把自己从床上硬掰起来,怔怔望着斑驳的墙壁。

 

反正包正已经不在了。他想。

 

FIN.

我就唠叨一句,题目即剧透,那本书蛮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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