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iveee
如果你骂我，我就打你。
两讫（十五）【狄尉】
两讫
（十五）
下朝，狄仁杰直接策马赶往郑府。尉迟真金已经先他而到了。风吹起来，他的披风就猎猎作响，衬着他更是英武极了。他正扶着刀看着郑府的牌匾，邝照把马儿往府内牵，见狄仁杰来了，便停下来看他。尉迟真金没回头，手从腰刀上挪开了，插在腰上，说狄仁杰你终于来了。
狄仁杰下马，走到他身边，笑着说：“尉迟大人久等了，我们先进去。”
现场还是要重新看过的，尉迟真金蹲在地上一寸寸摸过箱子下的稻草——当然都已经干了。再敲敲打打本来装了蜀锦的箱子，也摸不出机关。这个仓库看起来就再正常不过了，何况即便不正常，这仓库是郑六郎自己找人修的，他怎会不知道。
尉迟真金直起身，走向角落里唯一算得上可疑的库缎，捏起一个角看了看，指尖略微婆娑。狄仁杰见他若有所思，便问他是否有什么收获。
尉迟真金点头说道：“按你说的，昨晚郑府有雨，既然这箱子底下的稻草还是湿润的，想来这个箱子被搬动过，或是干脆换了箱子。虽然湿润，但里外都没有泥印，这个贼人不是从府外进来的，至少没有经过院子。而且事发时这些护卫也不在这屋檐下。”
尉迟真金环顾四周，又看向狄仁杰，像是在等他的回应。狄仁杰对他点了点头，接着他说道：“最奇怪的是，蜀锦虽贵重，但短期内无法出手，就算出手也只能在黑市倒卖。但这库缎——可是上乘之品，怎会还安安稳稳摆在这里？”
他将库缎扯出来一些，上面绣了些花鸟，菊花的花瓣竟是以金线绣制。饶是尉迟真金在宫里见过不少绫罗绸缎，也不禁咋舌：他也只在武后的衣衫上见过这么精巧的刺绣。确实很难想象这出自陆夫人之手。
狄仁杰把库缎又缠了回去，拍了拍尉迟真金的后背：“走吧，我们回大理寺。”
“嗯？”尉迟真金不解。
“回去看看那些见了鬼的护卫。”狄仁杰说。
郑府看守的寺丞换了岗，剩下的人就随他们回大理寺了。尉迟真金的马比大理寺的马彪壮多了，他压了点速度，和狄仁杰并行。路过街市，又下马牵了一段。他一路无话，显得多少有些心事重重，狄仁杰看他样子也猜到是武后为难他了，自己也不方便问，索性也没有开口。
到了大理寺，薄千张便禀报说郑府的护卫已经全部收押入牢。尉迟真金看了他一眼，就叫薄千张带路。这大理寺的人总还把尉迟真金当作大理寺卿，听他的话比听狄仁杰的话还多些。薄千张停都不停一下就答是，也不给机会让狄仁杰插嘴，径直往大牢走去。
大理寺牢里的刑具好多都撤了，只剩下一些堆在墙角。护卫们也只是被关在一起，手脚都未戴上镣铐。只是皆垂着头，狱卒推搡也没有反应。尉迟真金偏过头与狄仁杰对视了一眼，若是放在以往，他定是直接叫薄千张用刑的，然而如今大理寺毕竟是狄仁杰主管，他这样做算是逾矩。
知道他犹豫，狄仁杰叫薄千张一个一个把护卫领过来问话。连着几个都是吓懵了，半天问不出个屁来，就算能答上来，说的也竟不相同，有的见到了恶鬼，有的是狐狸精，有的还是猛虎。尉迟真金有些不耐，抱着双臂，翘腿坐在雕花木椅上，叫薄千张把下一个人叫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一个极瘦小的护卫，眼睛很大，眼窝深深凹陷，嗓子都是哑的，脸上有一种失神的茫然。他见到的也和所有人不一样，他说是仙境，还说有许多仙女，说着突然指向尉迟真金：“有一个仙女很像他！”
登时，狱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尉迟真金身上。那些早早就进了大理寺的还好，几个新进都快绷不住笑了。尉迟真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狱里光线又暗淡，他又瞪着眼睛，看起来根本不像仙女，倒像厉鬼。
狄仁杰也想笑的，但他怎么敢。只能和新进一样憋着，薄千张眼睛都快瞪直了，就怕他笑出声来，那他们通通得完蛋。但还是有人没绷住——也不是没绷住，估计就没打算绷，哈哈大笑，分外肆意。尉迟真金一拍桌案从椅子上噌得站起来，气得他差点又从房顶出去，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
千算万算，谁算得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会是沙陀呢。
tbc
